回避一位人的话语之内藏着的弦外之音很简单,装作听不懂即可。
陈让笑了一下,不见半分心思通透,装傻的高手。
他道,“那位美人自然是臆想中的角色,本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学姐不吝惜赞词,并不做恼色,“那就是说此为天仙了。”
“要是我是近仙之后,能拿紫金莲换一位天仙,我也愿意的。”
之后陈让不再同莉莉学姐主动搭话,而是有意将视线投向讲台上的夔旗,欲图了解夔旗究竟有何把戏。
只是三两句夔旗便结束。
“紫金莲位置正处于江海,除了仙缘各自凭取之外,仍旧有天干地支来阻挠此次玄门动作。”
下面有人切了一声。
夔旗单边挑眉,“天干地支见不得散修勠力同心,只是期冀玄门四位各自为政才好,我在此牵桥搭线,此次紫金莲争夺之事,要由四首合力决定,也由四首合力为之。”
“之后,由桂同甫来做最后总结。”
桂同甫登台,仅此一言,“欢迎诸位,五湖四海之练气士,共登一堂,望我玄门百年之后还有名讳功绩留给世人。”
“愿我玄门千秋万载,散修之性命,有所凭栏。”
百人练气士振臂欢呼。
“愿我玄门千秋万载。”
之后人群自发狂热的喊叫那一粒神丹的名讳。
犹如汪洋之上,浪潮一层高过一层,掀起狂浪,有滔天之势。
“紫金莲。”
“紫金莲!”
听众之中的陈让悄然无声的作哑口,无声无息也念出“紫金莲”三字,嗤笑之后却随之人群潮声般呼喊而缓缓起身。
身侧的学姐有瞪大眼睛的一刹那,急忙伸出手臂,将陈让拽了下来。
可惜为时已晚,不仅百人之中鹤立鸡群一般矗立,四首的目光也被其站立之人夺去。
人群骚动不安。
夔旗此刻在发现陈让,目光也放置站立之人上,如钉立他人身之上一柄长枪,不肯位移。
有木秀于林之意味的陈让抬眸,眸中神采奕奕,不做掩饰。
高声直呼四首其名。
“夔旗,冠冕堂皇的理由找得没有半点文学功底,我看你干脆就事论事,实话实说就好了,何必惺惺作态。”
带着讥讽轻笑,也是单边挑眉。
陈让笑道:“你的道侣何在?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
人群彻底炸开锅。不停有了瞪大眼珠,行将眼白拖出去一般。平时有人骂四首也就罢了,大多乃是背后说几句闲话。
这位直接站起来当着面骂。
台下有人喊,“此人是谁?何许人也?姓甚名谁?”
沃莉学姐觉得大事不妙,半起身,用手肘勾起陈让的手肘,对投来视线的半数人妩媚一笑,“不好意思呀,来的时候我们小酌了几杯,是喝醉了是喝醉了。”
陈让笑貌温和,将沃莉学姐似羊脂白玉般手臂轻轻放下,抽开了手。
眼神如钩。直视夔旗。
“夔旗,此前你不是说找我约架么,好巧不巧,我就今天正好有空闲,观众席也天赐良机完备,只差你我登台。”
夔旗挥手制止手下一拥而上,欲图将陈让缉拿归案、扫地出门的举动。
回应道,“你应该清楚,那位没来之前,我不会动手。”
陈让不喜与人打哑谜,“怎么?不到雨天,你连打架的兴致都没有。”
“气外的练气士,就这么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只顺天时,只敢做天地刍狗,却不肯半点忤逆天道。”
“宋宏新生死一线时候,还是替你说话,‘救人道侣’,你自己认为会有几分可信度?”
夔旗皱眉,“今日我邀你来江大,便是商议此事,救道侣之事,并非捏造。”
但陈让不听。
阶梯上已经并拢两指的陈让睥睨百人。
百窍皆张开。
有天地之气填鸭入体。
体内看不见的筋脉有肿胀强行撑开的虚胖意思。
一霎时与左门的常庆对视,意料之中那一份飘然泛舟而上的杀意浮上胸口,陈让直接调开目光,与右门的桂同甫对视。
桂同甫语气无奈,“秋守兄,夔旗所言并未作假,有前因后果,且我来江海,并非有所图谋。”
在他麾下徐雨念告之他之前,他都不知晓“陈秋守”便是档案之中那位手持紫金莲丹药的陈让。
他恭敬作揖,一揖到底,“我代表我那一门,承诺不会在江海有任何行动,自愿放弃紫金莲的抢夺之权,望消减心火。”
四首之一的桂同甫躬身低头。
也让场面彻底奔向失控。
百人目瞪口呆,不清楚来龙去脉,不明白话中玄机。
陈让未对此客气致词,即使是一门派首领低声下气也无动于衷。
就算一门领袖的桂同甫又如何,就算修为臻至通玄又如何。
该一点都不给面子的时候就一点不给。
在外人看来,陈让为人,两面三刀也好,疯言疯语也罢,骨子里始终挟有一种与外界不相融洽的冰冷。
或许在社会学家眼中,可以看做是世俗的不合群,不合规。
但在修士界中,这点保留自我的特性与清净道极为贴合,乃与天人合一的玄妙理念不谋而合。
所以,四年前那位老人才会对陈让说——“其实你修行气外也是极为熨帖的,可惜气内珠玉在前,那只能等气内拘押入体的气尽数化为己用,方可再转修气外。”
可这个“化为己用”究竟需要修为抵达何种境界,那个一身灰色破烂缝补衣缟的老人却避之不言。
反正如今的陈让是做不到的,通玄时候的他也做不到。
之前人山人海喊动“紫金莲”的声音已经平息。
在场上仅有陈让一人敢率先打破沉寂,“我与你们四位已是针尖对麦芒,这样吧,所有恩怨今日结了,如何?”
左门常庆抱臂不言,口中狗尾巴草上上下下。
陈让伸出手掌,将大拇指别过去,贴放掌心纹路,四指朝天,寓意不言而喻,放言道,“你们四个单挑我一个,还是我群殴你们四个?”
“你们不就是想要——”
在陈让险些道出那紫金莲的名讳之前。
站立右门的桂同甫则先发制人,他两指贴出一张黄纸,一语成谶,“禁言咒。”
厅堂之内,鸦雀无声。
陈让张了张口,齿缝之间却不见一丝声音泄露出来。
禁言的结界盖过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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