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桐听完, 迟迟不回应,陆饮冰在电话那头疑惑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夏以桐没经过大脑思考,便说出了这三个字。
陆饮冰闻言皱眉:“有什么就说,藏着掖着被我发现了我就要生气了。”
夏以桐顿了几秒后,把自己的顾虑说了。
陆饮冰此时正坐在亮堂的办公室里, 手指摩挲着黑色的办公桌面, 笑了:“我是那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第二次的人吗?上回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我有分寸的,放心。”
听着陆饮冰轻松的口气, 夏以桐那颗心暂时放进了肚子里, 开始问起她具体的安排来。陆饮冰说小孩子忘性大,她先联系精神病院,放她进去待四个月找感觉, 开拍前两个月再和小女孩待在一起,免得时间隔久了生分。
夏以桐说好, 又问她什么时候再来少林寺看她。
陆饮冰夹着电话, 说:“等我看看。”
然后翻过她的行程,从前一直往后数, 数到了二十天以后,差不多该夏以桐下山进组的日子,两人一合计, 干脆等到那时候, 陆饮冰去接她下山算了。
上山是尚有余热的夏末, 下山已经是满地金黄的秋天了。
夏以桐解下三个月来几乎跟她长在一起的绑腿, 拜别悉心教导她的李修懿先生,手轻脚轻,走路都感觉自己要起飞,时不时转头让身边的陆饮冰拽着点儿她。
路边有一条凸出来的木桩,陆饮冰指着那个木桩,说:“跳。”
放在以前,夏以桐是绝对跳不过去的高度,现在一个助跑冲刺,轻轻巧巧地越过去了。陆饮冰从包里翻出来DV,说:“你在前面走。”
陆饮冰举着DV在后面拍,外带解说:“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我们的夏以桐经过系统训练,相信能够胜任新角色。我们看她的整体形象,手脚仿佛更有力了,出拳带风,就是人黑得太多,估计上妆的时候要多抹点粉了,先心疼一波经费。但这都是为了打磨角色应该做的,希望她能越来越好。”
这条路上人迹罕至,是僧人自己开发出来的小路,夏以桐在前面“飞”,飞了一会儿回头看陆饮冰,不解道:“为什么这台DV买回来以后都是你在拍啊,陆老师?”
“你也没问我要啊。”陆饮冰笑说,“你要我就给你了。”
夏以桐停住脚,等她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DV,开始拍陆饮冰,她很安静,不好意思自导自演地说话,所以镜头里也很安静,除了呼吸声、脚步声,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没有任何声音。
她拍陆饮冰走路,拍了有半个小时。对方偶尔回过头来问她句话,她答复一句,视频里便多一段对白,否则便寂然一片。陆饮冰叹了口气,以不要浪费电为由将DV收了回去。
怎么来,怎么回去,坐上回京的飞机时,夏以桐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才恍然发觉三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她要告别普通的练功者的角色,重新回到演员的舞台上了。
陆饮冰给她准备了一个接风宴,就三个人,来影、她、陆饮冰,在别墅里。来影见到夏以桐的第一眼,差点没敢认,拿眼瞄她,好久才上来,长叹一声,说:“不容易啊。”
夏以桐也纳闷起来,望向陆饮冰说:“我觉得现在皮肤颜色挺好看的啊,小麦色,多健康啊。”
陆饮冰忙着叫外卖,抬头看了她俩一眼:“说得对。”
估计是没仔细听。
别墅的客厅有KTV点歌,大显示屏、顶级音响。酒足饭饱之后,三人放了首周杰伦的《晴天》单曲循环当背景音乐,从茶几下的柜子里翻出副牌坐在地毯上玩斗地主,又撕了一堆纸条,沾水往输的人脸上贴。基于陆饮冰只甩王炸、压根就不好好打牌,夏以桐到现在还是个新手的原因,来影一个打俩好不痛快,手边就放着红酒,赢完就高兴地喝一口,陆夏二人脸上贴满了纸条的时候,来影一个酒嗝直接仰面睡了过去。
陆饮冰和夏以桐喝得少,在电脑上点了几十首歌,拎着红酒和酒杯放在中间,一首一首往下唱,一杯一杯往肚子灌,唱到“Thanks thanks thanks thanks Monica”的时候,来影踹了坐着的陆饮冰屁股一脚,迷迷糊糊骂道:“三你大爷,三个没完了还。”陆饮冰不忿,丢下话筒揍了她一顿。
夏以桐一个人对着屏幕唱:“谁能代替你地位,你以往教我恋爱真谛……”
她唱完了,扭过头,陆饮冰和来影保持着扭打的姿势睡着了,夏以桐嘿嘿笑了两声,醉眼熏熏,用手扒拉了一下,没扒动,眼前反倒出现了重影,她望一眼外面完全沉下来的天色,晃了晃脑袋,挣扎着爬过去把音响关了,抱着陆饮冰的一条腿,脸颊在牛仔布料上蹭了蹭,睡了。
没等到天亮,一只被压在最底下的手指动了动,用力推开了压在身上的人,三人一个带一个的,全醒了过来,陆饮冰牵着夏以桐上楼回房睡,来影就近爬上了沙发,闭着眼手脚并用展开了毛巾毯,盖上,自给自足。
很是堕落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来影梳洗了一下,蹭完早餐赶紧走了,狗粮攻势太强,她怕再呆下去会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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