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人角度,其实张静跟他们开口的时候,是觉得有点意思的,从他们人脉关系网上,消除科大对一个学生的处分,是可以做到的事情,更多的也就是和年轻人交流一下,了解现在的年轻人,并了解一下这个和张静走得近的青年,就是一件休闲小事。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只是科大大一的学生,说出了让他们都为之愕然的事情。
即便你是科大学生,如果你是在读研究生博士,可以接触到更高级的科研项目和场合,你说你认识一位院士,或者说院士对你评价好,照顾有加,都不为过,甚至可以说已经让人另眼相看,是给你加光的事情,意味着你够得上算是一位青年才俊。
但是,你这么年轻,今年还在上大一,关系好什么意思?你是人家隔壁邻居?经常端菜蹭饭借暖水瓶?而和全国一千位两院院士成为邻居的几率又是多少?
现在有种风气,官员都会以能认识高端学者为荣,似乎也能为自己添光加彩,带上了几分书卷气,甚至给人展示精神境界都不一样,这其实也是中国社会的普遍现象,官员附庸风雅,和大才子把酒论风流,以文士自居,自古以来就有这样的传承。
张松年和张宸祖虽说是职位不低,但面对李太行这样两院院士的大熊猫,或许在南州的相关会议上打过照面,勉强说认识可以,但若是说出去跟人家关系如何如何,自己都会脸红。
关键人家特殊地位在那里。兴许在南州,张松年和张宸祖能指导一方,但去往首都,他们这级别的官员就会议的旁听者或者进修学习班的学生,但李太行,属于在哪里都是座上宾的专家和在场作报告的带头人。
说白了,人家在台上,自己在台下的区别。再横向对比别人平时打交道对话的级别,都是能让地方上自认为位高权重的人听上去脑壳发晕的层面。
张宸祖干咳了一下,“你是……和李院士住得近?”
程燃迎上他的目光,道,“李院士是我爸伏龙公司的特聘顾问,负责伏龙公司的集成电路领域研发。我当初高考拿下川省理科状元,本来是选择清华北大之一,但李院士力荐我到他们的科大,所以我是科大人,也是李院士的学生。”
程燃本来一直在程飞扬阴影下,其实很多时候都准备淡化自己老爸的存在,但思来想去,面对张松年张宸祖这样人物的时候,你说得天花乱坠,都不如摆出一个对等可以对话的背景和级别,能省下很多的口舌。
但同时程燃也能不一味强调这些,还是有需要打动对方自己的东西,所以把状元和拒绝清北这事也一并捎出来了。
空气中仿佛飞过乌鸦。
无声的崩裂在四处发生。
张松年和张宸祖一阵沉默。
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信息量太大了。
程燃拒绝清北这事静静说过了,但静静怎么没有说这事居然是这个原因!?
还有伏龙!
随即两人明白了,面前的程燃其实并没有跟自家孩子张静透露这些。
现在看来也确实如此了,眼前哪里是个普通的青年,他内敛,但实际内心雄厚,性子成熟,气势沉稳,甚至堪比他们这样的老江湖。这是家庭出身耳濡目染熏陶的培养?
还是天赋异禀?
“伏龙……就是那个去年在华盛顿事件风波中的伏龙公司?”
“败军之将,让两位叔叔见笑了。”
两个人差点屁股抬起就要离座!
去年发生在华盛顿DC的伏龙公司被驱逐事件,一定程度上刺激了今年国院十八号文件的出台,为什么国家突然这么强烈的要打造半导体电子产业,兴许以往一直都有这方面的声音,然而也不得不承认,伏龙在美国事件就是一个强影响。
这事在国外各种媒体消息乱飞,国内的高层内参上面,同样在发声,同样在探讨,惋惜,遗憾,痛心……
风波不息!
你说这样的企业是败军之将?那么是败在中国产业之痛上面,是败在基础的孱弱和无数人想追不可追的浪潮白日梦上面。
是一代一代人筚路蓝缕,建设,动乱,摧毁,挣扎,新生,最后还是拿给别人所制,只能在河这头看河那头的领先差距,羡慕得不能自拔被叫做泥腿子的巴望上面。
他们所代表的败,不是单个企业的败。
而是中国的败。
但就是这样的企业,他还没有死。还在倔强的,扛着技术受制,产业寒冬,散发着生机。
像是一个拳头,收了回来,他们或许受伤不轻,但仍然是聚而不散,甚至看不到半点松懈和破绽。
张松年和张宸祖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激动,伏龙这样的公司,哪怕从美国败退了,但在浪潮中力争上游有竞争力的国内大城市省份,无一不是对他们抛出橄榄枝。
不客气的说,如果程飞扬要来南州谈建设,南州四大班子都会围着他转。
只有眼界高远的人才看得到这其中的价值。
伏龙这样处于产业上游的公司,兴许核心产值不高,目前也就几十亿,最不济百亿而已,但间接拗动的产业链条,那是百倍以计。全球的半导体市场大不大?不过千亿美元而已,但这个上游产业拗动的是下游全球几十个产业万亿美元的市场,而且关系着信息社会的方方面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