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
距雷伟再甩掉顾小军,已经是过了一夜加挨边一天的时间。
如今已经是第二天的临近日暮,雷伟出现在距离蓉城以西二百六十公里之外的山坳小村。
当时顾小军出现在鸡冠山的山庄,潜入到他面前,说他走到哪里,他都能抓到他,雷伟第一反应是“你他吗的开什么玩笑”,其次他当时脑海电光火石,认为大概是手机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否则只有可能是自己的司机,然而那个其实身上还背着好些案件,如果不是他的庇护,早不知道要做多少年牢的人没道理会反叛他。
但无论是不是对方,到那种份上雷伟也不可能再相信。
当时第一时间把身边两个女的推向顾小军,两个女的还算是张琳训练有素,顿时八爪鱼一样的把他顾小军缠了个结实,不光如此,那薄纱一样的衣服早褪得干干净净,这么一纠缠,再加上保安队的拦截,雷伟奔出了山庄,这次谁都没有带上,自己驱车就往山下扎。
顺着乡道省道,往最为偏僻的山岭走,这些路对于外人来说可能摸不着头绪,但雷伟却很熟悉,那些年在附近的县搞矿藏开发的时候,每一块有储藏的山头别人看来是穷乡僻壤,但在他们这样的人眼里,那都是金山银山。
然后他就来到了一处仅只有自己知道的山村里,这个村子几乎废弃,在这里等死苟延残喘的老人,称这里为葛村,说是以前茶马古道从外面那座山绕了过去,若是往这沟里偏一点,那村子可就将是多少年风吹雨打不去的风光,而不是现在这幅萧瑟景象。
雷伟以前来的时候,多少都给村子里的孤寡老人带些东西,米面,药品,生活日用品,越野车一车车拉进来,这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好人,经常做善事,对他是感恩戴德,又大骂他们原来那个山头搞拆迁的不是个东西,说是他们村下面有矿,强行征地推了他们的村子,弄得家离子散,年轻人对抗拆迁队伤的伤,残的残,剩下的被赶走,心灰意懒,再也不愿意回来。只剩这些没有人看顾的孤寡老人,不得已到了葛村这个交通不便的废村栖身等死。
看顾了几个老人,有人握着他的手,恳切说小雷,要不是这些年他送药送吃的,自己恐怕早百八十年就埋在了后山,那些年看到你为我们掉眼泪,你可真是天底下心肠最好的小伙子,搁以前,都能给你盖座庙子,知道你心善,一辈子好人有好报!说着老人又是抹泪。
雷伟劝慰了老人们一番,走出来,把关机的手机后盖打开,从兜里掏出一张新卡,插上去,开机,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他必须要知道,如今局势,到了哪一步。
不一会,电话接通,里面传出的是一个中年男声。
雷伟道,“是我。警察都蹬鼻子上脸,查到我的公司来了,现在还蹑着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是谁要动我?你都摆不平了?”
电话里那个男音拖长了声调,用一种缓慢而陈述的语气道,“你不要着急……这个事情,是突然爆发的,自下而上推动,是个叫程斌的不知深浅的愣头青,弄得我也很被动,但我已经在积极寻求解决途径了啊……”
雷伟压低了声音,“我这边得到的消息,王光华已经在他们手里了。要是他扛不住……”
那个中年男声淡淡的出言打断了,“现在的问题,就是你只要不被抓到,你不被抓到,那就一切都好说。”
中年男声停顿一下,声音已经森严起来,“人,是给抓了。今天在他们手里,明天在他们手里,但迟早会有不在他们手里的时候……无论他供出了什么,屈打成招的供词,是不足以得到采信的……再者,我还听说了,王光华身体不太好,又在看守所那种地方,条件差一点,再加上他自己畏罪……什么事都不好说,对吧?”
雷伟嘴角已经有了笑意,瞳孔凝成了一个圆点,“那么现在……”
“只要你不在他们手里,再把一些小事情尾巴给安排好了,我就有办法……要知道,民营经济促进的是产权和自由,推动着社会和经济的良性发展,任何觊觎企业家财富而采取构陷的方式对待企业家,这是对国家法治和发展的践踏和破坏啊……”
那个中年男声慢条斯理,“这之中个别人蛮横的滥用职权,打击报复行为,是一定会进行清算和惩处的,我们的队伍里出了这样的一些人,令人痛心惋惜啊……”
挂了电话。
雷伟摇摇头,笑了起来,然后,他从手机里抽出丢了这张卡,又换上了一张新卡,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
王立刚刚到办公室,手机铃声作响,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快速接起,听到里面的声音,脸上就露出了笑意,“‘纵有神龙起沧海,难赋豪情祭乌台……他年若有凯旋日,是我卷土又重来!’雷哥要是这一关能过,往后就是一马平川!”
雷伟道,“你现在,把我们相关的账目都给处理一下……钱算不上什么事儿,那些钱,迟早百倍回来,所以能处理就处理了,最好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
王立刚笑,“这空城计唱的好,不光要唱,还要唱得让对方肠肝都悔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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