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早已经在嘉宾席这边等候多时埋伏已久的俞晓,拿着两个无线话筒就上前去了,递给了汪中桦和赵乐。
看着挂着工作牌的俞晓递来的两个话筒,嘉宾席这边已经先哗然起来了。
有的电台主播,直接面对这个状况,喃喃道,“听众朋友们,音乐节现场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也有播音员试图圆场,“出人意料……但这难道不应该就是音乐节的精神吗,音乐节必然是接地气的,和大众融为一体的,更需要有这样质疑和批判的精神……”
赵乐冷哼一声,接过了俞晓的话筒,汪中桦也伸出手,拿了那支话筒,仔细打量有没有古怪。
问题是没有古怪。
他们在最坏的预料中,已经有了遭遇对质的可能,所以现在大概是有心理准备的。而另一个问题是,周围嘉宾席上都是业界有头有脸的人,把他们看着的,现在就是公论的时候,他们如果避而不接,明显就是心虚了。
然而紧接着,看到俞晓递给两人话筒之后,程燃的声音继续响起,“这首歌是不是你们的?如果是的话,请接下一段。”
哗!
下方的人潮都轰动了,觉得这算什么?音乐节的保留节目?
音乐节上其实不比演唱会,真正在现场的人都知道,其实氛围宽松许多,人们可以席地而坐,甚至带吃的,带帐篷听歌,没有演唱会那么正式。而歌手乐队们也往往和观众互动频繁,一边这里唱上一段,台下附和下一段的事情常有发生。
但是突然变了个形式,要让宣扬那首风格独特的反战歌曲是自己所作,而秦西榛是抄袭的赵乐汪中桦两人,接这首风格如出一辙歌曲的下一段。
现场气氛轰然点燃了。
偏偏程燃的声音还催命符一样响起,“这样吧,给你十秒钟,十、九……”
伴随着程燃的数数,下方草坪上的观众们,也不知是谁开始先附和,“十、九……”
“八、七、六……”
待到程燃念道“六!”的时候,下方已经是合声极众。
紧接着,就是数万人整齐划一,声音疑是银河落九天,震裂此间苍穹。
“五、四、三……”
几万人的草坪之上,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一起排山倒海的呼啸,那是什么样的场景?
吹过的春风都变得嘶哑,白雪不飘就给震碎了。
哪怕雨点打遍茫茫天下,也不敢落入此间喧哗。
很多人回忆起当年那时那幕,都是拍案叫绝,“那小子……太他吗狠了!”
赵乐死死攥着话筒,汪中桦挪了挪屁股,两人虽然拿着连着音响的话筒,但是面对此时数万人呼啸倒数的这一幕,他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们从头看到尾,又从体育馆从南看到北,目光尽处,尽是一饼饼人头攒动,尽是一众众人看着他们,齐声倒数。
两人喉咙里面,只传出被此幕震撼的吞咽声,却就是没能对话筒说出一句话。
他们第一次感受到群体的暴力是多么的可怕。
“三!二!……”
程燃还在倒数。
“三!二!……”
人们还在倒数。
“一!哗……”这是数万人酣畅淋漓的吼声。
要是不知道来龙去脉的人,刚刚走入体育馆,光是面对这“一!”的声潮,恐怕就要遭遇无妄之灾的被震得肝儿颤的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了。
最后那个数程燃已经没有数,已然有数万人帮他完成。
那个“一!”尘埃落定后,程燃往后退去,隐没阴影之中。
秦西榛在光影间,手搭上了电子琴,接上了先前那一段乐章。
然后清亮的唱起。
“仁慈的父我已坠入
看不见罪的国度
请原谅我的自负
没人能说没人可说……”
乐章继续,音乐继续,歌唱继续,但仿佛有什么事物,已经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嘉宾席上,很多音乐人看着那方的沉默,都是微微侧目了。
乐台前,秦西榛的光芒,就那样惊动时空。
然后这个纤细的身影,迎着那道从天而降的天光,露出垂眼渡世人般的怜悯,轻柔的唱起那段尾音。
“我,慢慢睡着
天,刚刚破晓”
是的,天。
已然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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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潮,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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