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在家接到秦西榛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意外,电话里说秦西榛说原来你在啊……有没有空过来走一走,她这个时候正用环湖路一个公用电话给他打电话。
从语气里倒是听不出来什么来,很平静,只是程燃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看天色,似乎也是临近下午要吃饭的时候了,只好道,“你什么时候从湖边回城,要不城里找个地方见?”
结果那头是干净利落说她现在站在湖边的,你要是不来,以后恐怕都见不到自己了。
这话里有秦西榛开玩笑的意味,但程燃还是觉得有点反常,只好跟徐兰说了声不回家吃饭,乘了环湖路的车,在湾角的站下,刚好看到秦西榛就在水校门口站着。
这里是湖边的一个水利职中,门口就有个有公用电话的小卖部,秦西榛叼着根棒棒糖,穿着一件格纹的大衣,下身是牛仔裤小短靴,把手揣兜里,英姿飒爽。
看到程燃的时候还“嗨!”挥挥手,从兜里掏出个棒棒糖,问你要不要?
程燃盯着她说我火急火燎生怕你有危险做了好几公里的车第一时间来到这里,你搞什么?
嚯哟,生气了?不要气不要气,来给姐姐摸摸头。秦西榛伸手揉乱了程燃柔顺的头发,一脸怜爱的神情。
那要不要我再给你叫一个?程燃嘴角抽搐了一下。
还有这个特技啊,叫声来听听,汪汪还是喵喵?
程燃:非礼啊!
秦西榛手一僵,偏偏水校正门口早从刚才开始就有不少打望她的一些人,看到这一幕简直是目瞪口呆,心想这么个靓丽的小姐姐居然看不出来内心还很狂野嘛……
后来程燃整个右手臂都被秦西榛给拧淤青了,还顺带捶了几拳。
程燃半条手臂又麻又痛,跟着秦西榛在环湖路的步道上走着,一脸的飞来横祸又欲哭无泪,“这么说来……对方是打算对你……‘潜规则’啊?”
秦西榛在这个过程中还是把发生的来龙去脉跟他说了,她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啊……其实这个社会上也不全是这些,还有很多好的方面,你可千万别消极。”
这又是把自己当小孩了……
出了这种事,她心乱如麻,自然不能告诉父母让他们担忧,但又能跟谁说,几个远在外地的姐妹?秦西榛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辞职打算追求自己的路,因为如果说了却没做到,其实是对内心的自尊有挫伤的事情。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她都是当年同寝室最为从容的一个人,一堂课不落下,每天到课点饭点,就抱着自己的书或者食盒出门,生活规律,没有很多音乐学院里那些女生们彻夜宿醉在外面玩high的事情,自己的鞋袜衣物永远是洗的最勤的那个,其实不知不觉就带动了整个大寝室的人,当年大家还一同号召“向秦西榛学习!”,她希望多年以后大家彼此相见,她仍然有过往的那份从容,而不是让他们看到她无能为力的一面。
数来数去,居然就只有程燃这么一个人可以说说话了。
“晚了,你已经让我有所启发了,我一定好好读书,以后出来当个大官,欺男霸女什么的呵呵……”
然后程燃整个左手臂也一同淤青了。
程燃有些生无可恋的委屈,“我就那么一说而已,你动手这么快,是把我当假想敌了吧……我还什么都没做啊……”
秦西榛眯着眼,柔媚无比的看过来,“你还想做啥呢,说来听听?喜不喜欢我这一款的嘛……”
程燃义正辞严,“咳咳……现在是讲文明树新风,弘扬社会正气的时代,怎么可以有这么龌蹉的思想!”
看到秦西榛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余光,程燃顿时有种保住了命的机智。
日晖照耀在两人身上,这座城市即将有风起,喧闹的国际旅游节和音乐节把外界无数双眼睛聚焦在这里来,群雄将在这里竞逐,但对于秦西榛来说,原本触手可及的梦想,突然之间就变得无比遥远了起来。
“你呢,当时怎么回复乐平洪的?”
“以前我还挺敬重他的,但他已经完全成了汪中桦的说客,说其实这的确很难为情,但从来没有白给的人情,只有付出才有收获,我的年轻和青春就是最大的本钱,汪中桦其实是真心喜欢我的,未来绝不会薄待我什么……他就那样跟我说着,我突然觉得眼前那个和蔼的老师无比陌生,也许这个陌生的他,才是那我从来没有了解过得真正的他吧。其实他的确是在为我着想,但他全从极端利益的得失上面来为我计算,什么我付出的微不足道,但跟着汪中桦,就能结识到娱乐公司的上层,大把的和高层以及专业音乐人打交道的机会,凭借我的专业底子,光是这个台阶就会比普通人少奋斗几十年……总而言之收获的要远远超出预期。”
秦西榛停顿一下,道,“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他早就已经抛开了。兴许人就是要向他那样子,才会左右逢源过得舒坦。”
秦西榛喃喃道,“确定了这一点后,我跟乐平洪说,我晚上有个聚会,结束十二点去了,为了避人耳目,我凌晨两点去酒店找汪中桦。”
程燃想了想,哑然失笑,“那你真是把人给得罪惨了。”
想到汪中桦那种人要是兴冲冲等到凌晨两点,结果左右不见人来,才知道自己被戏耍了,那可就还不知道多么雷霆震怒。但这就是秦西榛的性格啊,你让我不爽,我也要让你不爽。搬仓鼠会吃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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