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朗疲惫地躺进了医疗舱内,圣吉列斯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福格瑞姆在房间的一角背着手,表情淡然,但仍然时不时瞟一眼安格朗。
弗兰克则根本不在,他在十天前就离开了,说自己要去执行新的任务。倒是苦了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前审判官,休息完全成了奢望,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执行任务的路上。
“好了,让医疗舱启动吧。”安格朗开口说道。“真该死,那树人的传送手段太粗暴了,我到现在还觉得头疼。”
圣吉列斯抬起手,在医疗舱顶端的面板上按动了几下。舱门缓缓关闭,淡蓝色的光辉开始在舱内亮起,圣吉列斯略显失真的声音在安格朗耳边响起。
“跨界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我不太好形容。”安格朗不舒服地扭了扭头,蓝光让他眯了眯眼。“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感觉,也可能是因为那树人学艺不精。至少何带着我跨界的时候,我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正常吗?”
福格瑞姆插了句话,他扭过头看着窗外,像是不经意地说:“你都回来三天了,但依然很疲惫。该不会是中了什么纳垢的诅咒吧?”
“你才被诅咒了!”安格朗没好气地说。“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福根。”
凤凰微微勾起嘴角。
躺在医疗舱里接受这些天以来的第七次全身扫描的安格朗翻了个白眼,缓缓说道:“那树人跟我说这是因为什么,呃,‘世界穿梭导致的意识混乱’,不是跨界法师被带着穿梭世界就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只要等一段时间就行了。”
“所以,这是正常的?”圣吉列斯抿了抿嘴,脸上的担忧藏都藏不住。“我还是没法放心,医疗舱上显示,你的灵魂与身体的契合程度都从百分百下降到到百分之七十六了。”
“安心,圣吉列斯。”
这会反倒是作为病人的安格朗开始安慰起他了:“你就算不相信那树人的说法,也得相信何的医疗舱。我会没事的,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他的声音逐渐消失,这是因为医疗舱开始执行‘安眠’程序了,舱内的法阵会使他进入睡眠,在睡梦中,他的身体会被修复。
再次叹了口气,圣吉列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这间房间,福格瑞姆紧随其后。两名原体就这样在船上漫步了起来。
福格瑞姆表情平静,像是在思考。圣吉列斯则表情忧愁,背后的翅膀散发着白色的神圣光辉。走在他身后的福格瑞姆看到这一幕,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某个流传已久的说法。
“圣吉列斯......”
“嗯,怎么了,福根?”
“你知道那个有关你的说法吗?”
他的问题让圣吉列斯眨了眨眼:“你指的是哪个?我的雕像在帝国内很畅销,还是一些艺术家总喜欢创作以我为蓝本的男性裸体雕像?”
“......什么?”福格瑞姆差点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比起他的反应,圣吉列斯倒是显得很淡定。大天使停下脚步,仔细地观察着头顶天花板上的壁画:“我可不会再重复一遍......轮到你了,你想说什么来着?”
福格瑞姆决定放过自己,直接略过了圣吉列斯说出的那句话。他开口说道:“一个有关于你的说法,你是所有原体中和人们创作出来的画作最相像的那个。”
“啊,这个啊。”
大天使高兴地笑了起来:“我倒是很喜欢这种说法,但事实的确有些让我惭愧。他们对我的敬爱已经超出了我的所做的事应该得到的了,我的意思是,我明明没做什么。”
凤凰瞥了一眼笑眯眯的圣吉列斯,他明明什么也没说,但那表情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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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并不总是阴森险恶的,它会有些温情的地方,人们彼此安慰,彼此支撑着度过黑暗。但在大多数地方——尽管我很不愿意承认这点,但......
是的,正如那邪神走狗们宣扬的一般,大多数人都活得不像是人。
奥多尔,一个当过民兵的农夫便是活得不像是人的那大多数。
他在一个偏远的农业星球上,这里种植的农作物是一种产量丰富,但味道极差,营养价值也不高的作物。往往在一年的劳作在收成以后,奥多尔余下的钱甚至不够他给自己的儿子买一套新衣服。
但那没关系,因为他们还活着,尽管可能要到此为止了。
奥多尔坐在自家门前闷闷地抽着旱烟,这东西是他父亲传给他的。准确地说,是他父亲的父亲传给他的父亲,然后他的父亲再传给他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形容呢?因为他不知道父亲的父亲该如何称呼。每当他向别人介绍旱烟杆是怎么来的时候,他就会这么说上一大串。
没办法,他不识字,也不懂什么其他东西。
他只是个退役的农夫。
此时,这个农夫正抬头看着天空。今年的雨季来的太早了一些,雨幕潇潇,砸在地面上。他很瘦,脸上没有多少肉,但皱纹很多——非常多,多得几乎使他老了二十岁。
“父亲。”
一个孩子从屋内走出,穿着破烂的麻布一扇,脸颊瘦的往内凹进。奥多尔心疼地看着他的脸,孩子压根没发觉他父亲的心疼,只是举起手,给他看自己手里的一个泥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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