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得我?”
姜原觉得自己的那点声名,应该还不至于人尽皆知,更不可能让这个敢与海中洲龙王硬抗的妖仙,铭记于心。
老鳖脸上褶皱抖了抖,冷哼道:“海中洲,乃至东海,也就那么些妖仙。
那吞月蛤神通惊人,在妖仙之中亦是强手,竟栽在一个炼气士手中,啧啧,反正老祖我是记住了你的名号,南瞻部洲人姜原,是吧?”
姜原一笑,“能得阁下铭记,乃在下的荣幸。”
“呵呵。”
老鳖怪笑两声,一伸手,两个海胆铜锤拖着水花从海中飞出,落到手中一晃收起,然后瞅向姜原:
“老祖我认赌服输,说罢,你想怎么处置?”
姜原走过去捡起断成两截的赤蛇飞剑,那老妖表情一僵,张嘴叫道:“老祖我可不赔。”
虽然很是可惜这把飞剑,但姜原心头也没解不开的怨恨,便对老鳖摇头道:
“你我的战前约定,胜者留下,败者走。”
那老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你就这样放我走?”
姜原随手将断剑收入法衣,耸耸肩:“阁下堂堂妖仙,难道真要走,在下能留得住?”
“哼哼,算你是个明白人。”
老鳖生硬的表情缓和几分,随即扭头,冲着躲在荒岛外海面上的畏缩妖群,破口大骂:
“废物!等着老祖赏你们酒席?还不滚!”
哗啦,一众鱼精虾蟹逃也似的钻入海中。
老鳖骂骂咧咧回过身,斜眼看着姜原:“你刚才说,你不是那海中洲龙王的人了?”
姜原点点头,老妖顿时拍手道:
“那好,我与那可恶龙王的仇,与你无关。今日算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若有事,可到南青岛落阳湖来找老祖。”
这老鳖恩怨分明,姜原也自然不能小气,便指了指程大离去的方向,笑道:
“阁下无需如此,我也是为救人罢了。再说,按照你我之约,胜负也只定去留,并无其他。”
“老祖我好面,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行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老鳖叫嚷嚷的摆手,然后捻起腾云法咒,招来一团黑云跳上去,留下一句“记住了,南青岛落阳湖”,便腾云而去。
姜原望着远去黑云,心中忽然想到,若是大敖神君没有倨傲的直接下令清剿乌潮海,而是先去拜访老鳖,以礼相求,或许就不会有这场恩怨。
“五千,咱们也走吧,去济水河府。”
歇了会儿,前来救援的广泽国海军,出现在了远处海面。
姜原翻上坐骑,向济水飞去的时候,老鳖已腾云回到了自己洞府。
南青岛位于乌潮海最南,岛上林木茂盛,四季青翠,河流众多,而那落阳湖便是所有水脉的源头,整个南青岛都受其恩泽。
老鳖到了落阳湖上空,散去黑云,往湖中一扎,化作一团莹莹水光遁向湖底的一座水晶宫殿。
刚到水府,从乌潮海逃到此处的一群小妖,便蜂拥而上围着老鳖喊叫:
“老祖,你回来啦,那可恨贼人呢,你咋没把他们抓过来?”
“是啊老祖,抓回来给小的们开席,不然难消俺们心头大恨。”
“老祖,俺们能回去了吗?”
尴尬的老鳖,半天答不上话,最后一把推开小妖:
“老祖我碰上了一强敌,打了半天,腹中饥饿,回来吃顿饭。”
随口敷衍着踏入水府,乌潮海妖怪小跑着跟在后面,还要再吵,气的老鳖眼珠一瞪,吼道:
“老祖我为了你们忙里忙外,你们这些崽子就不能体贴些,给老祖准备吃食去?”
小妖们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脑瓜一转,猜到自家老祖怕是吃了亏,顿时不敢再闹。
“老祖,有个......”
一个鳖精晃晃悠悠的奔过来,这妖精不是乌潮海妖怪,而是这落阳湖水府管家。
老鳖正在气头上,顺口就骂道:“你来凑什么热闹,能不能让老祖我歇会儿,喝口茶。”
那鳖精连忙道:“不是,老祖,有个猴妖,自称是雷柏山驱神大圣的信使,说要和老祖商议大事。”
“那只猴子?”老鳖一怔,“老祖我与他素无交集,他来和我商议什么事?”
“你们且先在落阳湖老实待着,与那龙王的账,老祖我迟早会讨回来。”
老鳖安抚了下乌潮海小妖,便让鳖精管家领路,去见禺狨王的使者。
那使者是个套着皮甲,挎着大刀,作人类武士打扮的猴子,早已听到动静,老鳖刚走进来,便机灵的上前拜见:
“小的是雷柏山巡山大将,奉大王之名,前来拜见老祖。”
老鳖大步走到座上,一屁股坐下,接过鳖精管家递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然后才看向猴妖:
“我落阳湖与你们雷柏山远隔千里,一个在湖里,一个在海上,素未蒙面,你们大老远跑来做什么?”
那猴妖大将不像一般猴精那么急性子,老鳖摆谱的时候,始终安静等着,这时一挺身,朗声道:
“我家大王虽在海外,却是久慕老祖之名,早有结交之意,可惜一直苦于没有机缘。但今日,一场大福缘将至,我家大王特来邀请老祖共襄盛举。”
老鳖打量了下猴妖,撇嘴道:“你这猴精倒是能说会道。”
活了快千年的老鳖,当然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
不过,一个使者就有如此风采,由此观之,那雷柏山的猴王,怕是无愧于“大圣”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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