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彪碇已经没有他的大海和江湖了。
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就好比你在某方面有一项碾压众生的特长,但是没有用武之地,就好比你特长,但是没有女朋友。
所以,港股沪市里的傻爱国和口哨声,就是他最后的荣耀,是他最后可以威风八面,睥睨众生的一个领地。
这是他必须维护的。因为这与江澈相联系,所以不得已,他也必须维护江澈。
郑书记才不管这个呢。
“你可拉倒吧”,他说,“你还股神呢,你记图样认下来的股票超过三支,就算我输。”
“……巧了,我算了算,还真就是三支。”老彪想了想,掰指头,说:“爱使、宜家,登峰。”
郑书记愣了愣,“登峰还没上市啊。”
“那我等你上市啊……”老彪话说一半,不说了,意味深长的看着郑书记,轻佻的,吹了声口哨。
赤果果的威胁。
当然它不可能真的被实践,毕竟是自己人,但是登峰郑总在场面上,还是虚了。
他其实也不怎么懂金融、股市。
可是有人懂啊,他的媳妇儿,可是帝国理工出来的,而且曾经就混在伦敦金融城。
“沫沫。”
“嗯?”
“咱受他这个威胁吗?”
“嗯。”
曲沫笑起来,今生能遭遇这么一群有趣的人,实在是幸运级了。
她接着说:“如果一家公司新上市,就有那种在股市里被迷信的大人物跳出来公开唱空,甚至实际出手做空它,毫无疑问,那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哦。”
郑忻峰沉默一下,果断结束这个话题,转向江澈,“可是你和老彪的影响力,现在都只局限于内地和港城啊。你说要去国际上搞,怎么搞,搞什么?”
他把江澈问住了。
重生的记忆是散碎的,那些既不是重大事件,也不是行业专注的东西,可能曾经在手机、电脑上偶然看过,甚至品味过,但是在漫长的事件过后,它就算存在,也只存在于人的记忆深处,沉底尘封。
如果只是单纯地凭空去想,它是不会出现的。
它需要一个记忆触发点。
就好像你因为看见某间老店,才回忆起某个人,以及当时的桌面相对的场景和对话。
这里有可能为江澈提供国际金融市场相关记忆触发点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曲沫。
“能给我讲一讲现在的伦敦金融市场吗?”江澈认真专注起来,朝曲沫问道。
所有的目光一下都转移到他身上。
这几年来,江澈一直在做选择,做决定,一直在赢,但是在场的这些他最亲近的人,实际除了郑忻峰之外,还没有任何一个,亲眼看过他选择和决策的过程。
老彪大概看过,但是跟没看过没差别。毕竟很多东西其实都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
“嗯,好。”看出来江澈的认真了,曲沫停顿整理了一下,然后开始陈述:“今年,英国政府实行了一个被我们称作“金融大爆炸”的政策,全面开放了资本市场。股本融资市场因此有了很大的发展,但是同时英国本土的投资银行,几乎无一幸免地被外资、特别是美资所兼并……”
这一刻的曲沫,才不是那个被郑书记带偏了曲沫,才是帝国理工出身的曲沫。专业的陈述从整体大势开始,慢慢深入到具体的股票和期货市场,逐项说明。
“……,铜价从去年到今年,一直都是一个关注的焦点。”口干,曲沫喝了口手里的啤酒,接着说:“去年一年,国际铜价跌幅接近500美元每吨,而后,因为‘百分之五先生’的亲自出手,才在今年初,把价格稳定下来,现在马上四月底……”
江澈还专注听着呢。
“谁?谁他么‘百分之五先生’,什么意思?”郑忻峰先跳出来了,很显然,他的关注重点跑偏了。
这个不学无术的醋坛子……
曲沫无奈又宠溺地看了自家男人一眼,说:“滨中泰男。”
“日苯人?!很嚣张吗?”
“嗯,很嚣张。滨中泰男这个人,是日苯超级贸易集团住友商社在国际期货领域的王牌人物,他的手上,控制着全球超过5%的铜交易量。”
这就是‘百分之五先生’绰号的来源了。听出来曲沫语气中的“钦佩”甚至是“仰慕”,郑书记渐渐越来越不爽。
“滨中泰男在国际铜市上已经连续征战了20多年了,几乎,战无不胜。”因为太过专注了,曲沫没有察觉,接着说:“而且因为操盘风格强硬、果断、凶狠,他在国际期货市场还有另外一个绰号,叫做锤子。”
“这,我就完全不能忍了。”郑忻峰突然又接了一句,毕竟在“奶界”,他开始也是因捶出名的。
而他最不能忍,是在曲沫说话的感觉里,她似乎始终把那货当作一个传奇。
曲沫无奈地转头看着他,连撒娇带气恼说:“我给江澈说市场情况呢,你……”
剩下的人都笑起来。
“那就捶他。”笑闹声中,江澈突然开口。
“……”
笑声渐小,直至停止,大家都转头看向江澈。
郑忻峰:“不是吧,老江?我也就随口说说,闹着玩而已,你不用这么认真替我出气的。那是二十多年经验的传奇人物啊,还握着全球5%的铜交易量,咱就4200万美元,捶不过啊。”
“是啊,江澈,住友商社以及滨中泰男对于国际铜价的影响,还有他们的财力……”曲沫也开口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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