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真觉得她于转身的瞬间,似乎娇嗔地白了自己一眼。
“失礼了,失礼了。”他内心略显尴尬。
至于皇嫂款摆柳腰之下的夸张弧度,重真秉承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是绝对不会光明正大地偷看上一眼的,正义的心中更是不会存有丝毫亵渎。
重真依然保持着每天早起打太极的习惯,打的当然不是天启所学的二十四式简化太极,而是力度更大,更讲究柔韧度与连贯性,对人的各项身体条件都有着极大裨益,难度系数自然也更高的陈式太极拳。
“汝钦”宝剑,太极剑术,也暂时撇在了一边,那架势着实与那只来自辽东关宁的大蝗虫有些相像,然而他本来就是,又何须模仿呢?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受到了一些质疑与攻讦。
有言官上折质疑:“信王怎么也会打太极的?是从何处学来的?”
重真立刻怒怼:“人王阳明还是太极拳高手呢。王先生虽没有规定门下弟子必须习武,但心学传人无不知行合一,身体力行。哪像尔等,身在其位,却整日只知高谈阔论,捕风捉影,屁事不干,尸位素餐,碌碌无为。”
这话说得狠呐,大明言官自设立以来,只有他骂人,何曾有过人骂他?还没有受过这等羞辱呢!
六科给事中和御史们原本只是试探,受此一激,就立刻蜂拥而至午门之外,围绕着“信王是否真是信王”这个话题嗡嗡作响,更有壮着胆子飞身来蜇的现象。
“本王这是捅了马蜂窝了?”得到午门值守杨链禀告的重真哈哈一笑,照样我行我素,既不反驳,也没有终止每天晨起打太极的习惯。
养心殿内外的侍卫宫女小黄门们,见他如此淡然自信,便也都加入了进来。
一时之间,晨练太极蔚然成风,并以养心殿为核心,散至整座皇宫。
自然,大多数人练的,还是如天启那般的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
只有那些侍卫才会向着更高的层次去追求,那些心志坚定的,还会壮着胆子来向重真请教呢,尤其是沈炼等锦衣卫中的中层佼佼者。
刘太后偶尔一次看见,也觉得挺有趣的,便在侍弄院中的土地之余,在几个好事宫女的怂恿之下,略带少女娇羞般也练了起来。
这不练不知道,一练吓一跳。
嘿!还有真效果!
半月下来,原本偶有刺疼的腰腿,发作的次数居然逐日减少了。
一月之后,刘太后甚至忘却了曾经还偶尔有过腰腿刺疼的毛病。
与侍弄土地,亲近自然一结合,呼吸更加顺畅了,精神头儿也更加足了。哪怕是在逐日变冷的冬季,哪怕是在深宫之中,刘太后都有种满眼是春的感觉。
“哀家在这宫内已呆了四十多年,在这繁华与萧瑟交织的地方,感受遍了人心的阴暗,人情的冷漠,却何曾有过如今这样的温暖呀。这都是信王入宫之后默默努力,所带来的潜移默化之变化呀。一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信王,实乃我大明的好信王呀。”
二十四节气的大雪之后,刘太后从冬日阴天所包裹下的宫廷御道,步入依然显得颇有生机的宁寿宫,禁不住有感而发。
于是,太后“肯定并且夸赞信王”的言论,很快就传达到了依然在午门外坚守的御史言官们的耳中。
天启终于也看不过去了,怒道:“朕都可以打太极,朕的五弟凭什么就不能打太极?在这些混账言官风闻奏事的煎迫之下,他躲在府中整整十七年,就不兴闲来无事打打太极么?
打太极是好事情呀,平时可以强身健体,战时若是兵员不足,捉起刀子就是一员妥妥的战将。况且,朕听说后金的新汗赫然便叫作皇太极。咱大明的老百姓们有事没事打打太极,何错之有?
朕的五弟说得对呀,整日里屁事儿不干,就知道捕风捉景,风闻奏事。别说是求证一下,有些话说出来都不带脑子的,叫他们打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若是实在无所事事,就去城外帮助老农开垦土地,据说新作物的推广已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便连太后都身体力行呢,这帮混球怎么就敢眼巴巴地瞪着朕的子民,将粮食搬入他家的粮仓,端上他家的饭桌呢?”
张皇后觉得,天启说话行事都越来越有“信王”风格了,非但一本正经,中气十足,有些时候甚至还显得有些流里流气的。
信王总说:“每个人都是一块相互吸引的磁铁,就像胡须那样。与面白无须之人在一起待长了,胡子就会越长越慢,到最后干脆不长了。而与富有朝气之人相处久了,随着开怀次数的增多,荷尔蒙分泌增多,胡须便也长得越快也越结实。”
张皇后知道磁石乃是华夏四大发明之一——指南仪“司南”里的重要组成,却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磁铁”,更没有亲眼见证过“磁铁相吸相斥”这个理论。
但是关于男人胡须这个话题,她却是有着贴身体会的。别人他不知道,总之天启的胡须是越长越快,也越长越结实了。
若是刮得不及时,晚上亲她的时候,便如钢针扎人般的疼。
天启却似乎十分热衷于做这件事情,张皇后觉得都是自己欲拒还迎的缘故。
从此君王不早朝,说实话有时候也不能怪这些男人,毕竟这些男人其实都很孩子气,都很单纯,能用上半身思考,就绝不会用身体的其他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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