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有事没事总爱唠叨几句的袁可立,总在他的面前,把那只可恶的大蝗虫当作别人家的麾下呢?
我张盘堂堂登州参将,被建奴重重围攻都不带眨眼的狠角色,哪里不要面子的啊?
羡慕嫉妒恨这种事儿,咱大老爷们做不来,然而虚心接受努力学习,还是可以做到的嘛。
况且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似憨实聪的张盘已在细致观察中,总结出了关宁军之所以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后来居上,一跃成为大明第一铁军的秘诀。
那便是——守规矩,打胜仗。
这个守规矩可不仅仅体现在遵守军纪军法上,同时也要讲究个人卫生,以及军营整洁。
就比如这八个来自关宁的丘八,除了吴三桂这个小白脸之外,其余七人明明粗糙得难以附加,却每天睡觉之前都是用温水洗漱,没有温水就用冷水将就。
最气人的是在起床之后,竟硬是要将被子折叠成豆腐形状。
真的是日了狗了啊,被子不就该随意地铺在床上,怎么舒服怎么来吗?像个狗窝一样钻进钻出也省点功夫和力气呢,干嘛他娘的非要折叠成方方正正的呀?
嗯,定是这家伙的脸方方正正的像块豆腐,更棱角分明的像个“国”字,因此非得跟所有方方正正的事物较劲儿。
不过房间也好,军营也罢,但凡是睡觉的地方,干净整洁一些好像是不错昂?
至少不用再忍受那股糅合着臭脚丫子以及汗了馊的味道了,虽说男人嘛,丘八嘛,不就该以拥有这股味道为荣么?
没见后金的八旗崽子们,终其一生都不见得洗澡几次,长长的辫子更是脏得可以挤出油儿来,却生猛得跟白山黑水间的虎熊一般么?
最令大明军队受不了的是,每当在下风口摆好防御阵型准备接战的时候。
北风一吹,战鼓一擂,便觉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臭味先发而至,简直比黑火药燃烧后的味道还要刺鼻,有些爱干净的健儿还未接战便开始吐了……
这当然只是个传说。
不过,张盘曾几何时,确实以所带之军队脏,肮脏并且野蛮与兽人无异为荣。
因为他觉得,唯有用野蛮的体魄,将大明越发文明的思想武装起来,才能抵御住从白山黑水之间,向中原迁徙的那般熊瞎子和狼崽子。
于是,骄傲的张盘尚未进京便被狠狠地鄙夷了一番。
堂堂登州参将,差点就被拦在了广渠门外,硬说他是个逃兵,若非后来遇上爱干净的重真,又经他悉心开导,差点便要在骄傲而又脆弱的心里,留下阴影了。
对于登州军的这些最基本的变化,重真自然是非常乐意看到的,笑呵呵地拍拍张盘的肩膀,鼓励他继续努力,继续加油。
在袁可立的注视下,张盘憨憨地接受了这样的激励。
然而,当顶头上司带着重真以及坏笑的吴三桂等人,去其他地方视察的时候,张盘又蓦然醒悟过来。
——老子堂堂参将,年纪也比那小子大,却为何会性甘情愿地做小呢?啊呸,你才做小,狗蝗虫……啊不,是吴小三,小桂子,祝你全家都做小。
袁可立不愧为大明王朝天启时期,一股绝无仅有的清流,传统而不失开明。
开明的同时又绝非夸夸其谈之辈,而是确有真才实学,在重真眼中不大不小的登州城,被他打造得犹如铁桶一般,极难从外边攻克。
如此中规中矩的守城之法,自然是值得肯定的。
至少好过袁应泰放着现成的城墙不用,非要将大炮搬到城外去建立营寨,还美其名曰与城池互为犄角的行为,来得更为直接,也更为有效。
也与袁崇焕“恃坚城,凭大炮”的守城之法,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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