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荐的事,江延世很快就得了回话,忙往太子宫寻太子。
太子听说古翰生应了,不由自主松了口气,江延世看着他笑道:“应是应了,不过提了个小要求,说是两浙路同知王富年今年正该任满,他想调王富年进户部,帮他一把。”
“王富年?”太子蹙着眉,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治平两年中的进士,在两浙路同知的位置上,连做了三任了,我听郑尚书不只一次说起过他,极其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偏偏还不惹人厌恶,在杭州地界做了三任同知,前前后后送走十一二位帅司漕司宪司,据说这十几个,人人都说他好。”
江延世仔细介绍这个王富年,说到人人都说他好,露出一脸说不清什么意味的笑容。
“人人都说好,也太圆滑了。”太子眉头微蹙。
“嗯,就是以圆滑著称的。王富年是巨富出身,他媳妇儿安氏也是巨富之家,听说安氏很擅长理财,有银子,手面阔,又弯得下腰,人也聪明。古翰生挑他进户部做助手,聪明之极。”
江延世手指轻轻敲了几下,很是赞叹,“王富年已经四十过半,象他这样朝中算是全无助力的,除非机缘巧合,否则也就是在这四品同知位置上终老了,古翰生一手将他提进户部,一个从三品跨上来,越过鸿沟,以后的前程就很可期待了,古翰生这举手之劳的提携,在王富年,却是极大恩惠,能圆滑聪明到人人说好,自然知道怎么报答古翰生。”
太子嗯了一声,这样的话,他这样为君者的角度,听起来,至少不算悦耳,不过,他能理解,人之常情。
“古翰生一直领着虚衔,从没做过实务,骤然而领一部之务,别的还好,这人心倾轧,利害平衡,手段机巧,没经历过,听的看的再多,也是纸上谈兵,这些,正是王富年最擅长的。”
江延世感慨的叹了口气,“古家毕竟是百年大族,这份底蕴让人羡慕,调王富年入户部,有益无害,太子爷看呢?”
“嗯,王富年进户部,正好将户部侍郎调一个出去,这样,古翰生也能早点真正把户部接下来。”太子点头道。
“正是这样。”江延世露出笑容,“那我这就给古翰生回话了?”
“嗯,对了,后天李探花成亲,你……”太子一句话没问完,就被江延世截断,“我有事,再说,我从来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我对李家姑娘,不过觉得她和寻常人不一样,有些难得,太子不要想的太多,实在无趣。”
江延世越说越不耐烦,“我去给古翰生回话了,这是大事,正事还忙不完呢。”
“去吧去吧,我没有别的意思,没事了,你去吧。”太子有几分尴尬,也有几分心酸,他没有别的意思,是他不能听人提到一个李字。
这小十年,永宁伯府虽然还是永宁伯府,可气象却跟从前大不相同,李文山成亲的时候,严夫人一面如临大敌,备下五六七八种方案,还担心到时候手忙脚乱失了体统,另一方面,又担心是她想多了,象金世子苏公子这样的,怎么会到他们永宁伯府来?
那份儿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就别提了。
到今年李文岚成亲,不光严夫人淡定无比,满府的内外管事,仆妇下人,个个都从容淡定,忙而不乱。
上一回严夫人担心人家不来,到这一回,严夫人只担心来的人太多,他们府上这会儿,要从容,要低调,要是张扬了,就算不招祸,也要被人家笑话。
前一天午后得了李夏的传话,说秦王爷忙得很,就礼到人不到了。严夫人松了一口气之余,又颇有几分遗憾,这亲戚攀的太高了,也不好。
徐太太跟在严夫人后面张罗,跟上一回相比,她也淡定多了,山哥儿娶媳妇的时候,她光顾兴奋了,兴奋的头晕脑涨,有些事记得清楚象是昨天,可有好多事,她忘的一干二净,或者是她当时兴奋过头,压根就没看注意到。
这一回岚哥儿娶媳妇,早已经见多识广的徐太太,总算能真正给严夫人帮上点儿忙了,分担一二了。
李老爷早在李文山中举隔年,就以病弱为由,乞了骸骨,回家当了老太爷,早早给两个儿子让路,这些年,伯府杂事庶务,一直都是他在打理,这会儿岚哥儿娶亲,外头诸多杂事,李老爷张罗忙乱的心情愉快。
李老爷的两个师爷,郭胜不提了,陈定德陈师爷跟李老爷脾气相投,常常一起喝着小酒聊上半夜,李老爷乞了骸骨,陈师爷还是跟着他参赞,只不过从参赞公务,改为参赞庶务,比如对个帐什么的。
这会儿跟着李老爷忙个不停的安排李文岚成亲的诸多杂事,心情之愉快,跟李老爷相差不多。
到了正日子,太阳升到头上,朱大娘子的嫁妆队伍出了朱家,往李家过来。
朱家算是富庶,可绝不是巨富,朱大娘子的嫁妆不算差,可也绝不能算丰厚,李家没人计较朱大娘子的嫁妆,朱家书香世家,不看清钱,也不看重,这也是李家上上下下看中朱家的原因之一。
天近傍晚,李文岚骑在马上,帽子都有点儿歪了,在永宁伯府门口下了马,竟然松了口气,李文山急忙挤上去,凑过去关切道:“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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