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真是那个《圣典》……
那个阴影平复了心情,又出现在加尔文的脑中。
可他似乎也有许多的不解,因为眼下的局势,与他和那些人当初的预计相差太远了。
他们呢? 他没有回答加尔文,反倒是再次抛出新的问题。
谁? 加尔文反问。
其他的……不对! 那个声音还想解释,但又瞬间被眼前这些凡人的举动提醒。
那些凡人的脸上,其表情所显露出的喜悦不似作假!
而从他们的感情和整个身上溢出的震惊的信息去推导,那么他就得出了一个,他绝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实!
不,可能是误判!
他的语气在略微停滞后变得更加急躁,似乎是某种不可预见的意外成为了事实。
谁?现在的帝国里,是谁在执政!
执政?
加尔文的思绪瞬间转动,然后在找到目标后,将泰拉议会和政务院的体系概念打包,向着那个阴影送去。
泰拉议会?那不是马卡多的玩具吗?
我的天!你们在干什么?
阴影暴躁的回应着加尔文的信息,然后在意识到某种可能的真实后,以颤抖的语气向他质问:
我是在问我的兄弟!是谁?是谁在实际掌握现在的局势!
……没有了。
加尔文在大脑中沉默的半晌,然后低声回答。
他对阴影的身份的问题,到了这里其实无需回答,已经有了答案。
可面对着科拉克斯的问题,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该怎么回答?
该怎么让他认识到帝国的现状?
难道要告诉他眼下的实情么?
难道要告诉他:帝国自大叛乱末尾,在失去了最后一个基因原体——罗伯特·基利曼以后,已经数千年没有真正的基因原体坐镇。
而那些凡人或是为了稳住局势,或是为了权利与私欲,已经在数千年的时光里,用神话和宗教的蒙昧,再次将曾经的帝国掩盖在历史的废墟之下?
难道要告诉他,他所曾为之奋战的一切,在如今这个被称为人类帝国尸体上,都只是被帝国国教所认定的异端;
他和他的兄弟们,所舍弃生命也要保住的帝国真理和人类种族的未来,都已然在内外交困之下,成了一个连做梦走不敢去想的泡沫?
该怎么说呢?
饶是加尔文两世为人还手掌兵权,饶是他自来到这个世界起,就在为帝国最残酷的权利机关而战斗。
他那坚如铁石的心脏,也在本能的排斥着这种残忍的行为。
这对一个战士来说太过残忍,是比摧毁肉体更加痛苦的事;
这对一个理想主义者而言太过绝望,是远比毁灭他本身更彻底的伤害……
回答我!
回答我!你在怕什么?
回答我!难道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
阴影如同被黑夜浸染的浓墨,在加尔文的脚下和灵魂中翻腾。
他明明能随时离开,而加尔文也从未对他限制,可就是这种疯狂的发泄之下,他却依旧没有踏出加尔文的影子一步。
他在愤怒,加尔文知道。
他……也在畏惧,加尔文……也知道。
畏惧呵……加尔文的心头也百感交集,复杂的情绪让他一时间也没有了言语。
他们这种东西,也会有畏惧的情绪么?
曾经的他没想过,只是下意识的否定了这种可能。
可现在,他觉得答案是肯定的:
当理想与信念破灭时,即使是他们这种非人之物,也会在触及真相时,有那么一瞬间的裹足不前。
远处的阿尔尼达在这一刻若有所觉的看向原体。
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在这一刻也被那源自灵魂与血脉的悸动攥紧。
而加尔文则在整理、收拾了感情之后,尝试以最冷静的态度,去轻描淡写的说道:
没有了……
自最后的基因原体,极限战士军团的主人,罗伯特·基利曼陨落以后,帝国已经有数千年,没有基因原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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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皇庇佑!”
而这种喜悦与希望的情绪,却在以加尔文的身体为界限,与他体内无尽的悲凉隔绝。
原体镇定的面对着来自脚下的欢呼,他那被灵光包裹着的神圣的面容如同雕塑,又如同神只。
仿佛短暂的欢呼和永恒的征战都如清风拂过,无法令他的意志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而从他的眼神中看到这一切的凡人们,则在感受到原体伟岸的意志后更显狂热。
一幅众生相,原体的脚下上演。
一个隐含着冰与火的两种极端的情绪的真相,却在加尔文的感知中无声的上演。
狂热的祷告声,依旧在银厅的穹顶与回廊中激荡。
禁军卫士们的视线,在短暂的互相注视后收回。
他们确认,这是这是加尔文第一次,完全以个人的名义向外界宣告。
来自圣锤修会的高阶审判官则悄然后退,尽可能的将舞台留给这位首次登场的银色亲王。
台阶下的灰骑士军官们,显然早已等候这历史性的一刻。当加尔文的话音落下,他们整齐划一的转身看向王座,然后手持战戟单膝跪下。
“神皇庇佑!”
“赞美万机之神的化身!”
海军上将和铸造神甫以各自的礼节,向面前这个神圣的帝皇之子致以敬意。
国教神甫与谩骂者战团的连长,悄然加入了行礼的人群。
而刚刚登上战舰不久战斗修女们,在惊愕中确认了自己所听到的事实。
以米瑞斯为首的三名神圣玫瑰,在呆滞的看向加尔文的方向后,战粟着身躯双手合抱行天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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