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气息倏忽而至,沿着石道,往他们这边迅速遁来。
四人同时起身,各自施放出防御手段。
来人亦是四个,其中有两道十分强大,必是松风上人和夜霜魔君一行人无疑了。
秦羲给陌天歌使了个眼色,传音:“不行就跑。”
陌天歌点点头。如果松风上人和夜霜魔君仍是敌对的,那就还有生机,他们四人联手,元后修士也不惧。但是,如果松风上人和夜霜魔君连成一气,两个元后修士,那只有跑了。
不过,她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很大。松风上人的个性,绝对不会跟人分享宝物,夜霜魔君一行人已经知道了此处库房的存在,松风上人不会放过他们的,现在一同逃命,恐怕也是情势所逼。
脑中这么一转念,来人已经冲过了石门,果然是松风上人和夜霜魔君一行。
一冲进来,看到他们,松风上人停住了,乌云涌动不止。
陌天歌转头,看到聂无伤苍白着脸色,双掌握拳,紧靠着墙壁。
她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声,她还是小看了松风上人对聂无伤的影响力,她这个样子,引颈就戮还差不多。
“贱人!”黑云里传出森寒的声音。
聂无伤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牙关紧咬,看着眼前的松风上人。
“你好大的胆子!”松风上人一字一字地说出这句话,带着沁骨的杀意。
陌天歌紧盯着聂无伤。能不能顶住松风上人的积威,是她获得新生的最后障碍,这一关,别人都帮不上忙,只能靠她自己。
聂无伤咬住唇,呼吸沉重。这些年,逃离师父的身边,她很自由,也很快乐。她以为自己比原来强大了,面对师父,不再是那个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的小徒弟,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师父……听到他声音,她便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这种恐惧,从她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深深种植在心里,哪怕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失去母亲无依无靠的孩子,哪怕她结成了元婴,成为顶尖的修士,看到他仍会颤抖。
“师父……”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直到今日,仍然会不由自主地叫他师父。
“贱人,自己过来受死!”松风上人嘶哑的声音,恨意满满。
聂无伤紧紧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贱人……她想起年幼时,师父时常望着她,恨恨地骂着:贱人!
她知道,师父骂的并不是她,而是娘。可今天,这个词终于用到了她的身上。
贱人……
她想起三岁那一年,已经模糊的记忆;她想起被师父带回洞府,日夜打骂;她想起时常被扔进元魔池,痛不欲生……
聂无伤的目光茫然了一会儿,终于定住。
她深深吸气,抬起头,慢慢道:“师父,我不是贱人,我娘也不是。”
她的声音镇定而平静,既没有愤怒,也没惶恐,尽管叫着师父,却是平平淡淡,没有敬意,没有惧意。
黑云顿住了,黑云忽然如被风吹一般散开,露出了松风上人的真容——一个干巴巴的,如同人皮披在骷髅上的中年人。
陌天歌忽然想起师父对松风上人的评价。人不人,鬼不鬼,道不道,魔不魔,根本就是个怪物。
眼前的松风上人,果然如此。说是人,五官根本没有生气,说是鬼,却还会起伏波动。
他沙哑着声音,一字一字地问:“你说什么?”
“师父,”聂无伤望着他,毫无惧意,“我说,我不是贱人,我娘也不是。”
“你……”松风上人上前一步,骷髅一般的手向前一伸,似乎要把聂无伤抓过来。
却听一声轻响,一道无形的剑气在空中绕了一个圈,“噗哧”一声,刺入他们两人之间的地面,切开了石板。
松风上人抬起黑洞一般的眼睛,望向聂无伤身边不远处。
在他可怖的目光下,景行止笑嘻嘻地抬了抬手中的剑:“不好意思,手误。”
这么近的距离,哪怕是个炼气修士,也不可能手误。松风上人眼中闪过黑色的光。
景行止却毫无惧色,仿佛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地欣赏自己的飞剑。
松风上人干枯的眼珠在眼眶里动了动,缓缓说道:“原来是你们几个小辈。”
秦羲一笑,仿佛见到故人一般,拱了拱手:“一别经年,松风前辈别来无恙?”
陌天歌随后招呼:“上次得见前辈风采,还是在天魔山,一转眼,都要一百年了。”
“你们……”松风上人有些失语。如果他没记错的吧,他曾经做了一件会让他们很恶心的事,他虽然没有看着事情发生,但以当时的布置,不可能会有意外,为什么他们却……
松风上人望向秦羲,忽然阴森森地笑了:“秦守静,天魔山送你的礼物还满意吗?”
听到这句话,秦羲与陌天歌相视一笑,松风上人这是试探他们,看来当年那件事,还是他的得意手笔。
“师父,”插话的却是聂无伤,她淡淡说道,“徒儿忘了告诉你,那件事,被我破坏了。”
松风上人猛然转过头,定定地望着她,许久之后,暴喝:“贱人,受死!”
黑云席卷而来,瞬间便至聂无伤面前。
聂无伤一抬手臂,一团元魔之气浮现在身前,变成盾牌的形状,硬生生受了这一击。
“噗!”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聂无伤跌倒在地。
但,令人惊讶的是,聂无伤只是抹了抹嘴角,仍旧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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