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老魔离开之后,法舟启程,继续向北而去。
穿过了第八道雪线之后,寒冷更是加剧,天地之间,满是如席大雪,如刀狂风,到了这时候,就连法舟都已无法飞行,强烈的罡风呼啸,几乎将法舟都要撕成碎片,因此方原和金寒雪,只能将法舟留在了一处雪坳里,然后带了所有的暖玉和禁阵,在雪地里徒步而行。
这一走,便是月余功夫,每日只能行走很短一段路,便要挖出一个雪窟来休息。
雪原之上,有数可计的九道雪线,本来便是天堑。
传说中,第一道雪线,便是凡人禁地,因为凡人进来,便受不住那无边风雪了。
而第三道雪线,便是筑基禁地,后面的风雪,筑基也承受不住。
第七道雪线,则是金丹禁地了。
当然,这个划分并不那么精准,只是一个粗略的计量,用来形容雪原之上的风雪之寒.
若是带足了御寒之宝,又做好了准备,没有碰到什么凶险的话,那么便是凡人,也未尝不能深入雪原,筑基修士,也是有可能在第三道雪线之后活下来的,而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之事,便是元婴修士,也不愿轻易的跨越第八道,甚至是第七道雪线,给自己找罪受。
到了这第八道雪线之后,狂风暴雪,几乎比前面强烈了一倍,在前面,还只是会吹散灵气与神识而已,到了第八道雪线之后,那几乎是可以将自己外放的法力也吹散了,也就是说,元婴别说出壳,神通都使不得,因此元婴,也只是比金丹境界多了一口内息而已。
这就像是一个身体虚弱的老人和一个壮硕的年青人闯进冰天雪地里一样,虽然壮硕的年青人确实更能扛一些,但也比老人没有太大的优势了,大家都不是这一方天地的对手。
第八道雪线,有不归路之称。
意为穿过了这一道雪线,便再也没有人可以回来。
不过方原与金寒雪没有考虑这么多,直接就一头扎了进去。
方原将这当成了自己的磨炼,也将这天地,当作了一位越来越强大的对手。
进入了这第八道雪线之后,他便无时无刻,不在与天地对抗着,一身所学,尽皆用了出来,在前面磨炼自己时,他还刻意的取下身上的御寒之物,尽量的施展剑道来对抗风雪,但到了这时候,就不必这么麻烦了,一切的方法,一切的法宝,都尽可能的用了出来……
活下来,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与方原倒是不同,金寒雪入了第八道雪线之后,反倒显得轻松的多。
在第三道雪线时,她便已经快要扛不住的样子,如今穿过了第八道雪线,还是一副快要扛不住的样子,身上裹了厚厚的白熊皮裘,里面前胸,后背,双膝,双肩处,都垫上了上佳的暖玉,每隔半个时辰,便要服一颗火丹,摇摇晃晃的跟在了方原身后艰难的行走。
而白猫就缩在了她的心窝处,只露出个脑袋,一副观光的模样。
天地如此艰难,倒也有些好处。
那便是第八道雪线之前,他们还遇到了几波对手,经历了数遭恶战,但入了第八道雪线之后,却是一下子绝迹了,别说看到人,就算是雪兽都没看见个影子,清闲了许多。
在这里,只需要对抗天地就成,不必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如此,艰难得渡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筋疲力尽的方原与金寒雪,终于堪堪赶到了一片冰棘林之前,这里乃是雪原之上的一道奇观,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宽约三四里的冰棘,道道直指苍穹,仿佛是乱剑一般,沿向了远方不知处,也不知道是如何形成的天地奇观。
而这冰棘林,便是第九道雪线了。
望着在天光之下,散发诡异光芒的冰棘,方原都几乎晕眩了过去。
他都不明白,自己这一个月,是如何过来的。
在这一个月时间里,他甚至大脑都已停止了运转,只为了留住任何一丝微弱的精力,好使得自己可以对抗更多一分的严寒,肉身早已疲倦到了极点,法力更像是已经不存在了。
他想起了小时候太岳城下过的一场大雪。
在那酷寒的严冬里,因为干活不麻利,打碎了一只碗的他,被婶婶丢到了冰天雪地里大半夜,身上只穿了一件露着洞的单麻衣,也是这般看着眼前孤寂而沉静的积雪,四面八方,都是无边严寒向自己涌来,他感觉身体在一寸一寸的失去知觉,感觉到一种无边的恐惧。
那一次,终是叔叔心软,后半夜将他抱回了屋子里。
但这一次,又有谁来将自己抱回去呢?
方原呆滞了许久,才缓过了神来,发现自己居然走神了。
意识如丝,似乎在悄悄的从自己识海里流走。
他晃了晃,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冻僵的脸上表情有没有变化,但他感觉自己好像是笑了……然后便继续向前走去,踩着光滑的地面,一点点穿越冰棘林。
仅仅是穿越这不过数里之遥的冰棘林,便用了方原四天的时间。
然后他面对着第九道雪线之后,那遥遥无尽的风雪,没有犹豫,继续向前走去。
……
……
“那小儿居然真的越过了第九道雪线了,还要追么?”
方原不知道的是,也就在他身后不足十里之处,便存在着一批人。
这批人约有五六个,身上都背了一柄半透明的冰剑,此剑极是神异,便是在天寒地冷的雪原深处,似乎也比周围的风雪更寒冷,将其缚在了背上,便使得这几个修行之人整个的气机,都融入了风雪之中一般,天寒地冷,罡风呼啸,却有大部分寒意,都被抵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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